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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淳于:从美国国会山骚乱到安倍遇刺,统一教的政治渗透远超想象……

时间:2025年12月15日 13:47

【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余淳于】

12月11日,由于“统一教贿赂风波”,韩国海洋水产部长官田载秀成为李在明政府第一届内阁中首位“落马”的部长级官员。

田载秀在采访中坚决否认收受统一教贿赂,并称辞职是为避免个人争议波及政府,然而此事已在公众之间引发广泛关注——统一教对韩国政坛的渗透,可能远比此前涉及金建希的案件更为深远。

目前卷入风波的官员涵盖多个党派,包括共同民主党和国民力量党,尽管涉事者均予以否认,事件真相尚未明朗,但统一教再次成为舆论焦点。人们普遍感到恐惧,统一教究竟对韩国政坛渗透到了什么程度?

近年来,统一教屡屡因负面事件进入大众视野。2022前,日本前首相安倍晋三遭枪击身亡;近日,该枪击案嫌疑人山上彻也的母亲出庭作证时透露,自1991年起,她在统一教长期劝说下,将丈夫身故保险金、变卖家产所得等共计约1亿日元捐给教会。当被问及是否考虑家庭经济困境时,她竟表示:“捐款比儿子上大学更重要。”正是这种“对教会的奉献”,扭曲了家庭的价值观,间接导致安倍遇刺事件,震动日本社会。

嫌疑人山上彻也听取母亲(屏风内)证言 读卖新闻

在韩国,统一教最高领导人韩鹤子因涉嫌贿赂前第一夫人金建希,于今年9月被拘捕,并在12月1日首次开庭受审。试想,若非尹锡悦突然宣布“戒严”、金建希受贿与操纵股价等丑闻曝光,当时的在野党或许难以迅速动摇尹锡悦政府。而统一教似乎再次成为搅动东亚政治的潜在推手。

此前,韩鹤子三次以健康为由拒绝检方传唤,最终于今年9月17日主动到案。检方在起诉书中直指,她以实现“政教合一”为目标接触尹锡悦夫妇,并纵容下属行贿。然而,这展现的仅仅是这个疯狂“邪教”的冰山一角。除了安倍遇刺、韩国戒严风波以外,甚至2021年的美国国会山骚乱背后,也有统一教的身影......

统一教最高领导人韩鹤子

统一教这座“邪教”大厦究竟如何诞生?

韩国的统一教由来已久,至今已经诞生超过70年。尽管韩国在“宗教自由”的名义下,宗教团体遍地都是,但如同新天地教会一样,统一教被世界相当多国家列入了“邪教”名单。

近年来,统一教一次次地进入公众视线,甚至是以一种幕后操盘手的角色出现,不由得让人疑惑:冰山之下,这个“邪教”的版图究竟有多大?要回答这个问题,只需要简单回顾一下统一教创始人文鲜明的一生,即可一目了然:

文鲜明10岁时,全家皈依基督教;

20岁时,赴早稻田大学学习,战后返回平壤传教,屡受打压,朝鲜战争爆发后逃至釜山;

30岁时,创立统一教,出版《原理讲论》作为教义基础;

40岁时,与17岁的韩鹤子结婚,22年间共生下14名子女,二人被信徒尊为“真父母”;

50岁时,开始涉足政坛,在首尔、东京、华盛顿巡回演讲,并移居美国以扩大传播;

60岁时,在美国创办《华盛顿时报》,后因逃税入狱;

70岁时,投资朝鲜唯一汽车制造厂“平和汽车”;

80岁时,指定幼子文亨进为继承人,92岁去世。

当然,上述信息只是文鲜明一生的简略版,但大致可以看出,此人从釜山发家,一步步涉足政坛,并先后在韩、日、美扩张自己的势力,并通过投资等手段染指政治,从“邪教头子”转身成为幕后操盘的“政商型”角色,并为子女留下一个横跨多国、多领域的政、教、商帝国。

青年文鲜明

关于统一教的教义,本质还是建立在扭曲《圣经》的基础上,并掺杂大量文鲜明的个人主张,以此神化自身,营造个人崇拜。1952年所著的《上帝的主义》被奉为教内经典,书中声称“上帝拣选他拯救人类脱离撒旦统治”。该教最受诟病的是其集体婚礼制度,即由教派为信徒指派婚姻,经由文鲜明主持所谓“祝福”仪式,宣称信徒须经此净血方能“重生”。

但是,在这么多韩国“邪教”当中,为什么统一教发展得如此之快?这主要因为文鲜明巧妙地抓住了当时美日韩共同的心结:反共。他将韩国比作“亚当”,把日本比作“夏娃”,把美国比作“天使”,提出三国应齐心协力抵御撒旦,也就是共产主义的扩张——这套“政教合一”的说辞下来,使文鲜明在当时的西方“反共圈”名声大振。

而后,在其得力干将、统一教的二号人物朴普熙的助力下,文鲜明成功将统一教的势力铺到了美国。上世纪八十年代正是美国共和党的天下,文鲜明通过在美国新闻界、宗教界的影响力,再加上他保守、“反共”的政治立场,文鲜明受到美国右翼的极大青睐——美国在背后的鼎力支持,也是他能够将统一教势力推往全球的关键原因。

1974年,文鲜明与美国总统理查德·尼克松在白宫会面。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文鲜明的“成功”不仅令同行羡慕,他死后谁来继承“教主之位”更是成为一个巨大的问题——而正是这个问题,导致统一教在文鲜明死后陷入“母慈子孝”的权力纷争当中。

文鲜明之死引发的家族“内战”

文鲜明去世后,统一教内部随即掀起遗产争夺浪潮,这一局面至今仍是外界观察该教派动向的重要窗口。据《时代》杂志编辑Charlie Campbell去年发表的文章所述,文鲜明离世后,统一教主要分裂为三大势力:其遗孀韩鹤子、三子文显进与七子文亨进。

文鲜明膝下共有十六名子女,其中十四人为韩鹤子所生。在众多子女中,三子文显进与七子文亨进尤为突出。

文亨进,作为文鲜明最小的儿子,生于纽约,毕业于哈佛大学哲学系。2008年4月,他被父母钦点为“世界和平统一家庭联合会”会长,俨然成为钦定接班人。然而,文鲜明一死,韩鹤子却以“美国生活方式腐蚀圣子圣女”为由,一举褫夺了文亨进在教内的一切职务,将他“放逐”回美国。不甘失势的文亨进,随即与母亲爆发激烈冲突,愤而自立门户,创立“世界和平与统一圣所”,又名“铁杖圣会”(圣所教堂)。他在仪式中将枪支奉为“铁杖”,援引《启示录》中“以铁杖管辖万邦”,宣称持枪不仅是宪法赋予的权利,更是守护个人、家庭与社区的神圣人权。

文亨进主持的“集体婚礼上”,把枪口指向天花板的信徒照片文亨进主持的“集体婚礼上”,把枪口指向天花板的信徒照片

这一派系迅速在美国多地扎根,染上浓厚的极右翼色彩。文亨进高调声援特朗普,更参与了2021年1月6日的国会大厦骚乱。他所推动的“圣杖自由节”获得了众多极右翼人士站台,屡屡借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大做文章。

2021年1月6日,特朗普的支持者暴力闯入国会大厦,造成6人死亡。“圣所教堂”的Instagram账号显示,文亨进当天出现在国会山。

三子文显进生于1969年,先后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与哈佛商学院。与部分家族成员不同,他主张信仰应超越对创始人的盲目崇拜,回归普世教义本身——这一立场,与统一教内部高度神化文鲜明的氛围格格不入。

尽管未成指定继承人,文鲜明仍对他委以重任,于2006年任命其为统一教旗下世界财团会长。然而自2009年1月起,文显进开始未充分告知父母便着手调整董事会架构;2010年更在未经文鲜明首肯下,擅改财团章程,删除“统一教”相关表述并任命新董事。

文鲜明一死,他迅速卷入遗产漩涡,与母亲韩鹤子对簿公堂,甚至一度被拒于父亲灵堂之外,将一场“母慈子孝”的伦理大戏,演绎得淋漓尽致……

作为文鲜明身后统一教的实际掌权者,韩鹤子不仅接手了丈夫留下的教会及其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商业帝国,也顺势坐上精神领袖的宝座。她名下的资产版图广阔,涵盖造船、海产公司以及大量不动产,包括纽约客酒店、《华盛顿时报》乃至韩国的平和汽车产业等。

从左到右,分别是文鲜明三子文显进、四子文国进、七子文亨进sisajournal

韩鹤子延续了文鲜明将宗教触角伸向政治领域的策略,试图借政治渗透巩固教团势力。有分析指出,她积极向前总统尹锡悦夫妇靠拢,部分意图正是借政治力量牵制在教内与她争权的儿子。

然而,韩鹤子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她既没有扮演好教主的角色,制止分裂;作为遗孀,也没有守好文鲜明的“遗产”。韩鹤子企图通过政治杠杆来获取更大的权力,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统一教的分裂几乎是注定的。

其一,统一教高度集中的权力结构决定了,文鲜明死后很难有人可以继承他的光环。

其二,“邪教”的发展无外乎两个套路:对信徒进行洗脑和经济剥削——这些见不得光的龌龊勾当如果仅仅是在一个封闭的小圈子里玩,那可能还不会引起大众注意;但“邪教”的问题在于其恐怖的传播性以及危害性,因此其无序扩张在任何一个理性经济人主导的环境下必然会引发公然的厌恶,遭到打压是必然结果。

然而,打压并不意味着“邪教”就消亡了,韩国的“邪教”仍在公众看不见的地方为非作歹,而统一教的分支们也已散播到世界各地。

所以,统一教的分裂只是这个“邪教”帝国的一次化整为零,它仍是未来各方不容忽视的一股有毒“暗流”。

“通往地狱的道路,是由善意铺成的”

韩国的“邪教”对人民生活其实造成了很多危害,除了上文提到的精神控制和经济剥削外,“邪教”还会诱导疏远信徒与其家人断绝关系,导致一起起家庭悲剧。

还是以统一教为例,其被指控通过“灵感商法”等话术迫使信徒倾家荡产捐赠,并举办大型集体婚礼,由教会为信徒(包括跨国)指定婚姻对象,许多日本女性在洗脑下嫁给陌生韩国男性,造成人生悲剧。2025年7月,8名统一教成员的子女在日本提起集体诉讼,指控教会的歪理邪说导致其父母剥夺了他们在宗教信仰和婚姻自主等方面的基本权利,并带来了严重的心理伤害。

从社会层面来说,某些“邪教”无视社会法律和秩序,其大规模聚集等活动会直接带来严重的公共安全风险。人尽皆知的一个案例便是疫情期间发生的:2020年2月,新天地大邱教会爆发新冠疫情,成为韩国疫情震中。教会创始人李万熙因涉嫌妨碍政府防疫工作被捕,如瞒报信徒名单和集会场所。据当时的统计,韩国与该教会相关联的确诊病例超过5200例,占全国累计确诊病例的36%以上。

韩国新天地教徒们聚会的场景。

今年8月,B站UP主食贫道发布了一个关于韩国宗教团体大巡真理会的调查视频,在短时间内该视频点击量便突破千万。该视频直观展现了这类“邪教”组织如何以“文化交流”“学习伙伴”等名义,与普通人建立亲密关系以诱人入会,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其中。

一方面,这些群体会在公共产所制造随机搭话的假象与目标“套近乎”,语言不通的外国人、外表看似内向的人极有可能成为这类群体的目标。“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的环境下,羞于拒绝他人赠与的善意”,“邪教”组织就是抓住了这一心态,从而设下了一个又一个陷阱,这就是所谓“通往地狱的道路,是由善意铺成的”。

另一方面,其教义往往具有强烈的迷惑性,让人相信其从事的是“正义、至善、神圣”的事业,以至于你上套了之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上套了,这才是最可怕的。要不是节目组“以身入局”,普通人恐怕真的难以招架——而这只是“邪教”千万丛中的一支而已。

视频截图视频截图

当前,随着韩国对华免签政策的实施及中日关系波动,中国赴韩游客规模逐渐扩大。韩国“邪教”不是一个新鲜话题,但对中国公民而言,这个问题仍然需要不断强调。

一方面,大部分中国公民对宗教的认识比较模糊;另一方面,目前仍然有很多游客、留学生、海外公民群体,稍有不慎便会落入“邪教”精心打造的陷阱。再加上,近年来“邪教”涉足政治、波及公民安全的案例越来越多,本应蛰伏在黑暗处的势力却一次次公然出现在公众眼前——这种趋势不得不让我们更加警惕。

所以,面对“邪教”之害,中国海外公民真的有必要加强防范意识,完善邪教防治宣传,在海外留学与工作人员群体中做好风险警示,尤其是首次旅韩游客需格外注意。

正如笔者在前文所说:“邪教”的无序扩张在任何一个理性经济人主导的环境下必然会引发公然的厌恶,这点同样适用于韩国。此前在新天地教引发韩国疫情后,笔者曾与韩国本地朋友交流过对于韩国宗教问题的看法。在韩国,人们通常将此类组织称为“似而非宗教”,意指表面具有宗教形式,实则背离宗教本质的团体,相当于我们口中的“邪教”。

当然,由于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同,我们在宗教问题上的看法有很多分歧,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位朋友告诉笔者:即使在韩国,对于统一教、新天地教这些“似而非宗教”团体,大部分人也视其为相当危险的存在。

韩国就是处于这样一种拧巴的状态,面对“邪教”的猖狂扩张只能轻飘飘地说一句“似而非”,看似遵循了宗教自由的政治正确,但却让多少无辜家庭受到伤害?

最后,笔者想引用食贫道在视频结尾的总结:

在韩国现有的民主自由的法律框架下,韩国不存在“邪教”。但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也可以看出,宗教管理对一个国家有多么重要,同时它有多么难开展工作。只要你稍微管一点,就会有人跳出来,说你侵犯了信仰自由;但是如果你不管,就一定会出现(韩国)这样的(“宗教”)泛滥的现象。

最后我们还是得说,我们从来没有说过大巡真理会是“邪教”,我们也相信,在韩国这样自由民主的土壤之下,会有越来越多像大巡真理会这样的社会宗教团体,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它们将会为韩国人民的资本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做出新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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